第七话：喉中鲠
“你疯了！就为了个不知道有没有的东西？”走廊的一处窗口，绫冲着淳大喊。淳倚着窗台，显得不为所动。他一直瞅着地面。
“没办法，鱼和熊掌嘛。”
“掌个屁啊！你脑袋穿刺了吗？”
“我想试一试。”
绫直愣愣地瞅着淳坚定的表情，她一时无语。但焦急之下不迭地挥动着手臂，显得极为狼狈。
“只要我找到了，毫无疑问！我能成为英雄。我会有财富，我甚至会有我自己的土地！我会成为那里的新王！我的土地上没有谁会欺负谁，因为我是公正的。”
“你这只是中二病好么？”
“了不起的中二病不是吗？”
“正常人不会像你这样想。”
“为什么？这样想是错的？这样想不对？”淳一边说着，一边抬起头对着绫，他的眼神十分坚定。
绫知道回天乏术了，她终于放下了双臂。但失落之下还是下意识地小声嘀咕道
“······那我呢？”
“你······怎么了？我又没让你陪我去？”淳拿出一幅天然呆的样子。
绫至此已无话可说，她猛地转身，愤然离去，消失在拐角处。淳则一直目送她的背影。
他扬起头，久久注视着走廊天花板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这一幕，是绫没有看到的。
······
记忆之潮的汹涌终于使绫失衡了。她失手将羽毛球击出了界。智子则双手拄着膝盖，弯着腰蹭到了观众席上······她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智子脖子上围着一圈毛巾，双腿叉开着，躺在观众席上，仰头望着天顶。坐姿甚是霸气。
“怎么了你？打鸡血了？”
绫坐在她旁边，气喘吁吁，也答不上话。
“老史又阴阳怪气了？”智子虽然是隔壁班的，但好在小薇是张快嘴。
“虽然知道应该体谅你，尽量照顾你这个失意之人。但······也差不多该醒醒了吧！毕竟，你不能总这样下去。”
“我怎么了？”
“用我说吗？”
“那我怎样做才算正常？”绫莫名其妙地有想要发火的冲动。
“什么时候你可以拿淳的糗事开玩笑了，什么时候就算正常。也省得拿我当沙包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绫没有回答她。汗珠顺着眼角流过脸颊，再淌到脖子里。她脚下的视野有些模糊。
“说真的，你真得挺幸运的。”
“嗯？”
“在你快要变性的时候遇到了淳，让你翻本归真。在你遭遇重创的时候又来了个帅气的虚，为你抚平伤痛。”
“可他们，他们让我分不清。”
“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，如果你真的把虚当做淳的影子······那么你要当心点儿啦！要适可而止。镜中的幻像终是幻像，陷得太深对你们双方都不是好事。”
“切！怎么好像你是过来人一样。”
“当，当局者迷，旁观者清啊！谁说只有恋爱的人才知道恋爱的事儿？那个······看言情剧看多了不可以吗？那么多的恋爱小说，还真以为那都是情场老手写的？真的恋爱了，还有精力心思写这个？别逗了，宅货创造二次元好吗。”
绫沉默了，她知道智子说的没错，这样下去确实很危险。但她总觉得自己被一种梦魇缠绕着，使她无法坦然面对那一天之后的生活······码头的那一天。
“又哑巴啦？唉——女人心，海底针。真不知道你都在想什么。”智子大发感慨，说得她不是女儿身似的。
绫索性和智子一样，一头栽倒在座位上，躺在她旁边，然后和她以同样的角度望着天顶。
“洛虚在我的眼里和淳一模一样。”
“是吗。”
“可在你们眼里却不是。我之前问过小薇，她也和你的反应一模一样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所以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······你想淳想得太深，以至于出现幻觉，把洛虚彻底看成了淳？”
“你也这么认为？”
“认你妹啊！这不科学，除非你到了晚期。你见过精神病晚期可以正常呆在学校里的？那只是你······只是你的一种潜意识罢了。过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“我一直在想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一直在想······如果那一天我说了，还会是今天这样吗？”
“谁知道。可能会，可能不会。”
“这个问题始终憋在我心里，让我如鲠在喉。”
“就算是鲠，你也只能咽下去了。否则怎么办？”
“就没有个解脱的办法吗？”
“我有！”智子突然把头侧向绫，圆眼环睁。
“什么？”绫不敢瞅着智子，怕被她的目光烧着了。
“不要躲着他，如果洛虚和淳长得一毛一样，那绝逼是你的心魔作祟。你和他交往，和他交往到你完全确认他不是淳了，心魔也就没了！但这也有风险。”
“什么风险？”
“前期会很艰难，想一想你现在的状态，只要一听到淳的名字你就浑身不舒服。更何况是和他交往。”
“是啊······”
绫无奈地笑了一下，她已经决定，按智子的方法试一试。
周五的晚阳从体育馆宽大的窗口处流入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换着角度，最后终于洒到二人身上。不知不觉之间，两人已经呆呆地躺过了放学时间。老大爷叮咣乱响地忙活起来······
“智子。”
“嗯？”
“谢谢你。”
“······二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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